我在西進與長征的路上(4/10)：過燕山，走西口

讀歷史、看金庸小說都可以看到契丹人的故事。後晉石敬瑭借契丹人之助入主中原，將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契丹。讓北方民族可以長驅直入，是五代十國與北宋時期最大的邊患。當年的燕雲十六州以北京(幽州)為核心，周邊的順義、懷柔、懷來、密雲、宣化、大同、薊縣、代縣都是一千年前契丹人統領的燕雲十六州。

中國歷史上華北都是用兵之地，而燕山山脈便是南北的分界。山北是關外，山南就是關內。常去北京那段時間，想利用週末騎騎馬，聽說近郊的康西草原早已經被嚐鮮的人群踩爛了，想騎馬得到塞外的壩上草原，那裡是康熙、乾隆練兵的地方。好幾次我都是週末一大早走順義、懷柔，有時會先去慕田峪爬一段長城，然後穿過燕山山脈到壩上草原。這一段路是5小時的車程，中午可以抵達壩上草原，騎一下午的馬。

爬完燕山山脈之後，便是海拔1,600~1,800米一望無際的蒙古草原，策馬入林的樂趣在這裡享受得到。我常去的三道河子便是章子怡處女作《我的父親母親》拍攝場景。這裡有一大片的白楊林，種著不少耐旱的蕎麥，草場中生養著一群一群的「傻半斤」。傻半斤不太能飛，是只能躲在草叢裡的鳥禽，這是當地人的野食，聽說野地還有麃子，只是我沒見過。

壩上草原往左可以到張家口，「走西口」指的就是張家口。這一大片土地也是國共戰爭末期，傅作義與毛澤東對峙的古戰場。再往南就是宣化、大同，在大同看完雲崗石窟，憑弔一下西元五世紀北魏時期的佛教經典建築之後，就可以沿著黃土高原的邊上一路往南，經雁門關、太原到祁縣喬家大院與平遙古城。

雁門關是中國最有名的「衢地」，所謂衢地是指三叉路口，雁門關是韓趙魏三家分晉的起點，而平遙古城是世界攝影比賽的場地，這個有六個城門的縣城，保留著明代的衙門，也有清末民初最經典的晉商文化。鏢局、票號就落在古城的幾個街道中，遊客可以上城牆走一圈。雞犬相聞的舊社會，在這裡還看得到。

大同、雁門關、太原都可以往西去一趟河套平原。我曾受邀到鄂爾多斯去看AMOLED工廠。以「揚眉吐氣(羊絨、煤炭、稀土、天然氣)」聞名的鄂爾多斯，號稱是中國人均所得第一名的縣級市，害怕天然資源用罊，鄂爾多斯也希望在科技領域插上一腳。我曾從鄂爾多斯往北去包頭看稀土加工廠，再沿著大青山、陰山、賀蘭山走河套平原，看什麼叫「塞上江南」。

靠著黃河水灌溉的銀川米是貢米，但銀川更吸引我的是西夏文化，這裡有西夏李元昊的皇陵，而銀川博物館裡頭珍藏著西方文明經過河西走廊來到中國的足跡。一個來自羅馬的銅瓶，一對雕刻著胡旋舞的墓碑，還有當地的清真羊肉都是讓我記憶深刻的體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