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前往台中逢甲大學授課的路上,我約好老友清華大學執行副校長簡禎富在清大中餐,禎富又幫我約了中央研究院的院士林本堅,讓我有機會親手送書給推薦《矽島的危與機》的院士。
眾所周知,本堅院士是浸潤式微影技術的發明人,因為這項發明,半導體技術走向DUV/EUV的時代,帶領台積電研發團隊的林本堅居功厥偉,如果台灣半導體業能有國家英雄館,那麼這個館裡就該有胡正明、林本堅這些幕後英雄的身影。
院士講話慢條斯理,但您可以聽到聲音裡的誠懇,他很仔細地聽我將半導體產業分成「市場端」與「產業端」兩個不同的概念,分別去探索台灣在中間可以扮演的角色。
這樣的分法,我不曾見過國際媒體或顧問服務機構用過,我說,台積電的營收不該與市場總額對比,總值5,559億美元的市場,來自IC設計與IDM大廠的貢獻,台積電提供的是製造服務而不是產品,當然不該拿橘子跟香蕉比。
台積電的貢獻率要橫跨產銷的加總,才能算得出台積電的貢獻值。除了IC設計與IDM大廠之外,EDA、IP與晶圓代工、封測、設備材料全部加總的半導體相關產業營收總額是8,943億美元,台積電2021年營收568.3億美元,就整個產業而言,貢獻率是6.4%。
聊著聊著,華麗轉身的本堅院士問我能不能到清華半導體學院為學生講幾堂課?80歲的老院士還在清華擔任半導體學院的院長,為台灣捉襟見肘的科技人才加柴添火,我再忙也沒辦法推辭。安排好了就去,主題還是「半導體與地緣政治」。在老師傅面前談技術,不就是班門弄斧了嗎?
吃過中餐之後,我與院士並肩走出清華水漾餐廳,特助幫我們拍了一張背影。我跟他說謝謝您還願意奉獻給台灣。80歲,當然可以享清福啊,何況他根本不是台灣出生,就算台灣栽培他,他也無愧於台灣了!
院士告訴我,他16歲時從越南胡志明市附近的堤岸到台灣唸中學,之後在美國IBM工作,50多歲才又回到台灣。人才短缺,他願意蹲在校園裡培養年輕人,但他說,我們不只是要培養學生的專業技能,還要培養學生橫向觀察產業的能力,而這個部分我正好可以提供一些協助。
在台中講課之前,與逢甲李秉乾校長談這件事,校長說逢甲在馬來西亞就有超過6,000名校友,台灣人才短缺,東協國家有很多人可以為台灣效力,我們把他們當中國人、華人,還是沒有懸念地當他們做自家人?一個自由民主的社會,就是地球村的一員,台灣是一個更需要善用全球資源的國家,開放的胸襟與心態,才是長治久安之道。
次日我在超微(AMD)的活動場子裡講課,我在AMD的企業行銷影片中看到「The Leaders Never Rest」這句話。是的,有趣的事情、該做的事情那麼多,我們為何要輕言退出舞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