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兩岸開放交流的30多年以來,我進出中國上百次,商務加私人旅遊走過上百個中國城市,北京附近的燕雲十六州、從成都到稻城亞丁,洞庭湖畔、鳳凰古城、湘漓同源與桂林山水盡在眼裡,也曾回到閩南漳州祖先的故居尋根。我在兩岸漸行漸遠的氛圍中,試著回顧我所看過的中國。談談文化的中國、科技的中國,以及我所期待的中國。
1990年,產業界組織了一個代表團為兩岸的科技合作破冰、搭橋。我是第一場正式研討會的講師,會場在天安門旁的北京飯店,第一批前往中國的我們得到最好的待遇,住北京飯店貴賓樓,負責接待講師的是CCID,接風宴擺在知名的仿膳。
同行的台灣科技公司老總,開會之外,去逛北海、琉璃廠。我跟一位組裝電腦的老闆同車去琉璃廠。我是個財團法人的研究員,比不上做電腦暴衝的老闆,離開時我兩手空空,這位老闆拿著一個「縣令官印」,大剌剌地在車上跟我說才5萬元,我瞄到出租車司機不太好看的臉色。這位老闆後來垮了,但我還在。
研討會結束後,中科院軟件所所長許孔時邀我去他家玩,那時的所長住的是兩三房的公家宿舍,大概30坪大小吧。許所長終究是搞科學的科學家,氣質、談吐均佳,還拿了家藏的光緒皇帝「聖旨」給我看。世居北京的,大概看外地來的都是鄉下人!
每次去北京都去故宮,分公司就在紫禁城邊的黃城根,這裡也是五四運動的場景,離老舍故居很近。夜深人靜時,我常繞故宮穿過東華門去體驗曾經的京華煙雲。去過幾次頤和園,唯獨長城百去不厭。
去過八達嶺、居庸關,但最秀美的是慕田峪長城,最險的是司馬台長城,我還爬過黃崖關長城、薊縣長城,去過古北口、喜峰口、金山嶺,至少三次繞著山海關的長城漫步,看過戚繼光、陳廷敬的題字,這些都是歷史課本上的人物與景點,我一個也沒錯過!
透過那次的交流,我陸續應邀到北京見長城電腦的王之、四通的段永基,之後也有機會與聯想的柳傳志、楊元慶交流,並到濟南的浪潮電腦參訪。那時的浪潮老闆是廠長李中偉,之後的董事長叫孫丕恕。孫丕恕還告訴我,老家在山東日照,爺爺是模範鹽工,也許他們認為沒有共產黨就沒有翻身的機會。
1991年前往浪潮電腦時,我搭晚上10點鐘發車的夜車,在軟臥的車廂裡總共花了8小時才到濟南。號稱泉城的濟南,泉眼處處,深可見底的泉井至今記憶猶新。濟南也是李清照、辛棄疾的故鄉。
李清照:「水通南國三千里,氣壓江城十四州;南來尚怯吳江冷,北狩應悲易水寒」。辛棄疾:「秋橘堪餐,春蘭可佩,留待先生手自栽;沉吟久,怕君恩未許,此意徘徊」。李清照豪氣萬千,更勝鬚眉;辛棄疾未受高宗重用,卻自作多情。兩人都是情感豐富的濟南人,我喜歡!
時代給了我們與他們不同的機會,我在兩岸互動時看到了不同。2000年之前,機會偏向台灣這一邊。2000~2010年是過渡期,2010~2020是中國叫牌,台灣不知所措。現在是川普、拜登打破了格局,我們要以什麼樣的心態面對新世界呢?還會帶著一樣的心情遊故宮,閱讀唐詩宋詞嗎?